揭秘币圈食物链：满世界收割韭菜

▲加拿大魁北克的一座矿山。 工人们正在检修矿机。 号称改变全球金融体系的比特币等一系列虚拟货币的发明，竟然在中国民间掀起了炒币热。 （视觉中国/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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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

文字 | 南方周末记者 罗欢欢 王维凯

南方周末实习生席莉莉黄丹薇杨迪亚

经过一年的揣测，程序员张天儿觉得自己的智商下降了，但凡是他认为不靠谱的项目，“已经上升到怀疑人生的地步”。

看着同事本金三万进场，现在已经滚到两百五十万，张天儿也放下了理智，“越是不靠谱的项目，越是被庄家中招，只经销商会赚钱。真正要解决的问题根本无关紧要。

事实上，就连创作者自己也没有想到，加密技术会成为“割韭菜”的利刀。 眼看ICO（Initial Coin Offering）正朝着错误的方向渐行渐远，以太坊创始人Vitalik不得不站出来警告“数字货币随时可能归零，传统资产仍是投资的首选”。存款。” 他讨厌人们炫耀数千亿美元的数字财富，并曾以此威胁，“如果你这么不成熟，我就退出以太坊。”

但与易于兑换的数字财富背后的数百万美元真金白银相比，此类警告显得苍白无力。

起初，这个故事似乎是关于技术和梦想的，但现在它已经揭开理想的外衣，而隐藏在幕后的ICO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为初入市场的普通人准备收获。 “割韭菜”，在暗淡不清的交易市场上，这样一个名字广为流传，形象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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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O 秘密

“你知道吗，如果熊市晚点来，code产生的2亿数字货币值多少钱？” 眉头紧皱，张天儿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拇指一合，“四亿，四亿人民币。”

2018年农历新年后，突如其来的熊市，唤醒了张天儿的财富梦。 他拍着胸口说：“如果2月前上映，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了。”

与大多数进入者一样，ICO 正在与类似于股票市场的 K 线图赛跑。 2018年2月之前，投资者曾多次警告熊市即将来临，但张天儿没想到熊市来得这么快。

此时，距离他开始筹划ICO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2017年底，他离开了工作的投资机构，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延续极客圈的传统，ICO私募是币圈人际关系的一部分，币圈复杂的人际关系体现在私募轮次名单上。

“看佛面不看和尚面”，波场TRON项目创始人孙宇晨对这种现象打趣道。 当年很多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投资波场。

私募阶段最重要的就是人脉。 张天儿的项目先是拿到了数千万的前期融资，“要不是老板答应支持，我们都不敢说有底气出来。” 事实上，该项目的其余部分也被老板的朋友认领了。

目前，使用数字货币进行币币投资已成为行业通行做法。 张天儿观察到“几乎没有人会拿出真金白银”。

这个变化主要是受9.4币灾的影响。 2017年9月4日，央行和七部委停止通过首次代币发行（ICO）进行融资，没有法币交易的货币投资更安全。 让张天儿担心的是，春节前，一万枚量子币，之前价值三百七十万，现在缩水到九十万不到。

9.4币灾后，野心勃勃的发币者选择逃往海外，将ICO项目注册地变更到海外。 张天儿在新加坡注册了公司。 有意思的是，新加坡不允许本地人做ICO，却允许外国人在本地做ICO。

虽然在新加坡注册，但目标受众仍在中国。 目前比特币已经回落到6000美元，张天儿完成了私募。 按照计划，他们将使用代码生成80亿个代币，每个代币定价2美分，其中40%将用于流通，这部分资金价值约8亿，”目前份额为私募股权已被认领。”

在私募阶段，往往会给予投资者优惠价，私募价格往往低于发行价。 于是，很多无处投资的散户会寻找代理投资者，以更高的价格从他们手中购买代币，这也催生了一个专门为散户进行私募股权投资的行业。

受春节后熊市的影响，次年近90%的ICO项目都出现了崩盘。 过去，散户为了获得私募轮的折扣价而争先恐后。 但在这一轮破发中，投资者成了首当其冲的“韭菜”。

2017年1月15日ICO的空间链就是其中之一。 ICO之前，Spacechain疯狂加人投资人微信群，大家问有没有兴趣参与私募。 私募阶段，Spacechain募集资金近10亿元人民币。 不到一周的时间，空间链就遭遇断链，市值从2元的私募价跌至10毛钱，成为市值接近于0的垃圾币。

完成私募后，张天儿和他的团队正在为公募做准备。 “目前最重要的是种韭菜。” 对于任何 ICO 项目，社区的规模和成熟度往往决定了项目的成败。

孙宇晨也认同社区是他成功的关键。 在他的社区里，“保守估计有100万粉丝，其中一半以上是我推特上的粉丝”。 他声称其中只有7%是中国人。 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外国人。

币值全球前六，交易量一度位居全球第二。 在直播和社区互动上花了不少心思。 创始人孙宇晨每周固定直播。 现在他是波场最重要的人。 负责交通。

不过，没有流量资源的张天儿，却有着自己的打法。 他管理着他的社区，希望空投——这种方式相当于把广告纸和自己的币塞进散户的邮箱里。 当客户开始关心手中的货币值多少钱时，他的注意力就会被这些货币吞噬。

“一切都准备好了。” 张天儿觉得自己离财富自由只有牛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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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操盘手

交易所上线后，数字货币游戏才真正开始。

在上海顶级豪宅“唐辰一品”的一间隐秘奢华的私人会所内，年轻貌美的投资经理董可可正在向客户介绍一项在任何官方文件中都不存在的神秘业务。 他们是真正的 ICO 狩猎捕手。

2017年，ICO风暴来袭，传统金融行业首当其冲。 像董可可这样经验丰富的交易员，立刻就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她所在的公司有十年的股票二级市场经验。 六个月前，它还成立了一个负责数字货币价值管理的部门。 董可可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她一边抚摸着胸前的“Tiffany”钥匙，一边向新客户讲述着她这六个月来的成就。 一些街市上耳熟能详的名字不断从她嘴里说出来，顾客频频点头，露出的表情也不过如此。

为规避国内监管风险，她反复强调“我们的操作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在币圈，就连还在国内的团队，都在用海外的VPN。 “连查都查不到，账目之类的，都是前期设置的。”

要是对方稍有犹豫，董可可就会盯着对方的眼睛，真诚而坚定地笑道：“以现在的行情来看，50%到100%的涨幅是没有问题的。”

在币圈，跟风的散户被戏称为“韭菜”，董可可和她的同事们就是割韭菜的“镰刀”。 圈内“割韭菜”的交易套路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长线，割得慢；一种是短线，割得快。

业内人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短线操作，贸易公司收取1%左右的手续费； 对于长期操作，需要根据市场情况和难度进行协商。 费用从 5% 到 100% 不等。 十分之十。

此外，项目本身的资质也会影响贸易公司收取的费用。 比如能否在大型交易所上市，市场影响力，粉丝，技术，投资人背景等都会打分。 对于贸易公司来说，从大型交易所“退出会更容易”。 董可可透露，目前排名前三的交易所运营费起码1000万元起。

营销是衡量项目的另一个关键节点。 大部分代币发行方都会有专门的币圈媒体，董可可也不例外。 一般大家习惯讲一个包价，项目方可以问问效果。 “现在的媒体也是一群人，他们的运作方式就是讲一个时间点，然后讲一个集体的套餐价。那些有名的自媒体转推，一些大佬也在里面。”

也有客户期待法律的保护。 说到这里，董可可只能尴尬一笑，“你也明白，这件事不属于法律事务范围，只能靠双方的信任。不过按理说，我应该是怕你不给我钱。”

整个运营过程中，钱还是在客户的账户里，币值管理公司更多的是一个运营管理的角色比特币大佬李晨，“你需要给一部分代币，市场资金加上私募的钱配股基本都是出50%，公司只负责运营。我们的钱是根据市场行情和资金情况来定的，反正有利润的话，我们是不会从你身上赚到钱的。”董科科介绍 他们的手续费完全按照双方约定的节点收取，比如涨到5%提多少，涨到10%提多少。

浸淫币圈半年多，董可可掌握了一个项目ICO各个关键节点的运作。 “很多项目一看就知道有没有操盘手。” 论她的阅历，她几乎可以排在市场的前列。 货币背后可见操作痕迹。

币圈交易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在一个叫pumpand.win的网站上，有上百个拉砸群，把前期交易的K线裸贴出来。

这些操盘手群，根据入群时支付的费用不同，将散户分配到相应级别的拉团。 高级banker组一张票最多10个比特币，最低级组不收取任何费用。

一旦拉力开始，一场逃跑竞赛就开始了。 半个小时之内，一枚垃圾币瞬间暴涨，退出的消息秒级从高层群传到低层群。

几分钟后，一枚没有交易量的垃圾币，币值一下子暴涨数倍。 人类的贪婪在这一刻会被秒数。 这个垃圾币里面可能锁着一点点贪心。

▲ 2017年，包括韩国和日本在内的韩国首尔街头的代币交易所，以及海外交易所成为中国货币大佬割韭菜的重要场所。 （视觉中国/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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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经销商

即将到来的6月，因为世界杯因素，币圈翘首以待。 董可可和张天儿都在忙着即将到来的大市场。

现在，投资者对张天儿的唯一要求就是上市。 这意味着在收割散户之前，张天儿必须先被交易所收割一次。 目前中国币圈三大交易所分别是OKCoin、火币和币安。 据董可可对市场的把握，这些交易所的“上币费”都在千万级别，收割手段也非常巧妙。

火币和币安都是采用投票的方式上币。 比如火币网发行的HT币，差不多10元一个。 每投票需要消耗0.1HT，即1元。 为了上交易所，项目方往往会自己刷票，而这笔投资至少需要3000万以上。

但是，无法保证此项投资的回报。 按照熊市的行情，90%的项目都面临倒闭，这意味着几千万的上市费很可能打水漂。 所以币圈有一句话：ICO收获韭菜，交易所收获ICO。

投资者对交易所的规模并没有明确的要求，但张天儿明白的是，即便是最普通的交易所手续费也是上百万。

事实上，交易所才是整个币圈真正的庄家。

对于交易平台上的每一笔交易，他们都会收取千分之二的费用。 从4月25日11点开始，算上过去24小时的交易量，币安一天手续费收入高达434246.8万元，火币2928.99万元，OKCoin3995.318万元——这意味着三大平台每年仅靠手续费就能产生数百亿元的收入。

在张天儿眼里，交易所就是最大的收割韭菜的工具。 “每天24小时割全世界的韭菜。” 几乎所有散户都在裸奔。 没有每日限制，也没有监督。 这是庄家的天堂。 在很多情况下，交易所仍然是帮凶，很多交易所都有流动性管理收费服务。

项目方将准备数千万资金放在交易所，交易所利用“机器人”自动交易，自行买卖，制造虚假繁荣。

“今天我卖给你两块钱，你再卖给他三块钱，这对社会有价值吗？” 趣联科技创始人李启磊很难理解现在的ICO热潮，即使资金太难发不出工资，当时他也没有选择ICO。 在他看来，这是一场零和游戏，资金闲置。 “资金在金融体系中闲置已经是一个不好的趋势了，你还在制造泡沫，让资本在里面玩，个人资产，甚至社会资金在里面玩，这有价值吗？”

在ICO最疯狂的时候，李奇磊经常会接到一些神秘电话，“有机会发财，我就告诉你。” 白皮书上提供了六位数的奖励。

本来，白皮书是ICO过程中发布技术资料和项目愿景的唯一渠道，现在却变成了“平台目录”。 每一个ICO项目都在竞相聘请老板为自己站台，甚至有老板公开宣布“平台收取代币的1%”。

“白皮书这个词已经被污名化了。” 李奇磊现在拒绝使用白皮书这个词。 如果客户要求，他会用技术文档和用户手册代替。

2017年8月14日，某大V在微博晒出与“雄性戈壁”项目创始人李峰的合照，宣布自己参与了该项目。

而“小戈壁”的白皮书就是一个非常荒谬的笑话。 项目白皮书显示，项目ICO进一步分为早鸟阶段、晚鸟阶段和笨鸟阶段。 乐高币原有的价值，随着AI能力的提升，Malacocoin的价值将不断上升，可以说是AI的羊驼标准。

根据这些炒作描述，在上线一周内，马勒戈壁就完成了ICO，成功募集了5000个以太币。

以当时的以太币价值计算，那是一笔 193 万美元的财富。 一战成名后，马勒戈壁网站悄悄下线了所有原有内容，改名为Mass Grid。

不同于股市，币圈人士对韭菜也有着独特的理解。 “韭菜是割肉的，不是持币的。” 杭州人李晨借了银行贷款15万元炒币。 眼看着市值缩水了75%，他还是没有卖掉。 他仍然相信牛市还是会来的。 我只是先付了利息。

不过，币圈大佬们依然否认“割韭菜”的存在。 被誉为中国比特币首富的李笑来有一句名言，“在交易领域，没有人可以逼你买，没有人可以逼你卖，甚至没有人可以逼你进场要么离场，要么砍要么骗要么抢，怎么办？”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张天儿、董可可均为化名）

币圈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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